始知山水有姻缘 笑嘻患难总相从 ——齐白石与胡宝珠的一段良缘

文/郑瑞舜  王尔欢

齐白石悉心指导胡宝珠作画

1919年，因家乡盗匪四起，齐白石外出谋生，在北京卖画。曾任四川宣慰使的胡南湖见齐白石生活无人照料，就将家中侍女胡宝珠许配给他为继室。

胡宝珠是四川丰都（今属重庆）人。嫁与齐白石后，她照顾齐白石起居，为他磨墨铺纸，扫地浆衣。两人举案齐眉，相敬如宾，相依相伴25载。胡宝珠无微不至地照顾齐白石，让齐白石能够静下心来创作，画出了许多惊世之作。这一阶段被外界称为齐白石25年黄金创作期。可以说，齐白石能取得很高的艺术成就，与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胡宝珠有很大关系。         

胡宝珠天资聪慧，在齐白石身边耳濡目染，临摹齐白石作品惟妙惟肖。一日，齐白石看桌上一幅《群鹅图》，以为是自己所作，挥笔署款，并连钤三印。之后发现是妻子的临摹之作，于是题跋更正：“此小幅乃宝姬所临。”后来，胡宝珠又作一幅《群虾图》。齐白石欣赏之余，喜忧参半——喜者，夫人构图着色酷似自己的亲笔；忧者，恐人说齐白石作画由夫人代笔。齐白石在《群虾图》上题跋：“此幅乃内人宝珠画，可与予乱真……予使宝珠弃画，因恐人猜疑替老夫代作。”时年82岁的齐白石还写上“当语儿辈珍藏”。

胡宝珠见到齐白石的作品多了，渐渐地也能指出笔法上的工拙，还能够识别市场上仿冒齐白石的假画。齐白石每创作一幅画，只要没旁人在场，总叫胡宝珠来品评，择善从之。对此，齐白石曾有诗作加以记述。其一云：“谁叫老懒反寻常，磨墨山姬日日忙。手指画中微笑道，问鸥何事一双双。”其二云：“休言浊世少人知，纵笔安详费苦思。难得近朱人亦赤，山姬能指画中疵。”

1936年春，齐白石与胡宝珠游峨眉山，坐船路过丰都。齐白石在《丙子日记》中写道：“十五日(1936年5月5日，即丙子年闰三月十五日——作者注 )时过丰都，泊嘉州。得四绝句并叙。丙子春，将游峨眉。舟过丰都，乃宝姬生长地，遂随姬人上母墓。其一，看山访友买扁舟，载得姬人万里游。闻道宝珠生长地，愁人风雨过丰都。其二，为君骨肉暂收帆，三日乡村问社坛。难得老夫情意合，携樽同上艸堆寒。其三，从来生女胜生男，卅载何须泪不干。好写墓碑胡母字，千秋名迹借方三（谓方鹤寿名旭）。其四，始知山水有姻缘，八十年人路九千。不是衰翁能胆大，峨眉春色为谁妍。”齐白石又为胡宝珠作了一首《慰姬人》：“笑嘻患难总相从，万里孤舟一老翁。病后清癯怯风露，夜船窗隙纸亲封。”

1984年，齐良芷（齐白石小女儿）来到母亲胡宝珠在丰都的老家，在丰都县委、县政府及有关部门的帮助下，寻找母亲老家的遗址与亲人。齐良芷回丰都寻根问祖，在丰都停留7日，因胡家祖坟多为土堆，又未立墓碑，年代久远，与亲友长期无联系，寻亲无果而返。即使这样，为感谢家乡父老的关心和帮助，齐良芷向丰都县委、县政府捐赠了多幅齐白石和胡宝珠的作品，建议并表示愿意捐款赞助在丰都名山景区建造一座“良缘亭”或纪念馆，以纪念齐白石与胡宝珠的一段良缘。

良缘亭在丰都名山景区的双桂山建成后，1988年首届丰都庙会期间，齐良芷带着毕业于北京画院的女儿来到母亲胡宝珠的故乡。齐良芷手抚良缘亭亭柱，眺望长江东去，热泪盈眶……

（本文图片提供/郑瑞舜）